毕竟珍妮和你一样，都已经三十多岁，已经不再年轻。</p>
“珍妮？”你不确定这个电话号码对面，是否还是原来那个人</p>
“哦！哦哦哦哦！哇哦！”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：“哪位？我不记得自己留了广告推销的联络人？”</p>
“我是本。”你自报家门，突然有些高兴。</p>
因为珍妮还是那么有活力，她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。</p>
珍妮：“谁？”</p>
你说：“本·瑞克特”</p>
珍妮：“哪个？”</p>
她似乎把你忘了，这也正常，你们上一次亲切的热吻，还在十三年前。</p>
你接着说：“本·瑞克特，就是大学时候”</p>
“篮球队是吧？！”珍妮特别高兴，她好像刮中了彩票那样，突然开始尖叫：“小黑鬼！他妈的居然还能找着我？你记得这个号码？”</p>
“化成灰都记得”你真的很在乎这个女人，你的人生目标似乎与其息息相关。</p>
珍妮惊奇问道：“找我什么事？我刚下班！”</p>
“我来了华盛顿”你接着说，还有些心虚：“想找你喝一杯”</p>
“是想找我睡一觉吧？！”珍妮直言不讳，简直像个疯婆娘，她一直都是这样：“哈哈哈哈！你个小色鬼”</p>
“不不不！不！”你连忙解释：“不，我就是想要找你喝一杯。”</p>
“可惜咯！”珍妮的语气俏皮，“我不在那儿！你下周有时间吗？我已经跑到凤凰城去了——有客户找我。”</p>
你略感失望，刚卖掉的黑车也拿不回来。</p>
再躲一个礼拜？这太难了</p>
“哦”</p>
珍妮：“你工作忙吗？”</p>
你连忙说：“有点。”</p>
珍妮：“没时间了？想给我一个惊喜？”</p>
你接着说：“本来是没有这个计划，可是突然多了一段假期”</p>
珍妮：“你现在还在佛州当警察吗？我看你的推特三年没更新了”</p>
你笑道：“偶尔会给我点赞？”</p>
珍妮：“我的赞可没那么容易拿！兄弟！”</p>
你接着问：“我估计没空，要不改个时间，或者下个月？或者”</p>
或者再也不见了——</p>
——你这么想着，反复强调着，对自己说。</p>
或者再也不见了。珍妮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好。</p>
或许她已经嫁人了，或是没有？</p>
或是一直游戏人生，与你没有关系。</p>
本·瑞克特，你大难临头死期将至。</p>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！哎哟！”珍妮哈哈大笑：“听你这个失落的语气唷！我就在华盛顿，我在呢！你在哪儿？我来找你？你开车了吗？”</p>
你连忙应道：“我是坐大巴来的，没有开车。”</p>
这么说着，你看见对街的酒吧，二手车市场外边很多这样的店，通常都是留给销售带老板谈业务的销金窟。</p>
“我在温柔乡等你。”</p>
“哪里？”珍妮接着问。</p>
你反复描述着酒吧的特征：“就在温柔乡，城郊白烨树大道，二手汽车市场这边。”</p>
“本！”珍妮从酒吧大门冲了出来——</p>
——你无法想象这一幕，你几乎被甜蜜的气味浸透了。</p>
她像翩翩起舞的蝴蝶，身上还披着脱衣舞娘的戏服，来不及换下，一路飞奔跑了过来。</p>
她染了一头漂亮的红发，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一道道狠厉的刀痕，又被医美手术拉直了，坍缩的骨骼肌逐渐把她变得面目全非。</p>
但是那双眼睛不会骗人，她看到你的时候，依然和二十岁出头那时候一样，充满了活力。</p>
她把手机电话掐断，突然蹦到了你怀里——</p>
“——天哪！你他妈也太臭了！黑鬼！”珍妮哭笑不得。</p>
你高高举起双手，像被枪指着的犯人，尴尬的笑着。</p>
“有地方给我洗澡吗？”</p>
珍妮：“当然！亲我一下？”</p>
“你在这里工作？”你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，看着温柔乡灯红酒绿的招牌。</p>
珍妮拍打着你的额头，摸到了一点血，但是她算个粗神经，根本就没在意。</p>
“不然呢？我喜欢！我乐意！”</p>
“还是让我先洗个澡吧”你几乎跪地求饶——</p>
——珍妮松开了你，把你带去温柔乡的员工宿舍。</p>
你几乎扑进了一个妓女窝，走廊里到处都是情趣内衣，到处都是小旅馆的床单被套。</p>
路上还有不少姐姐妹妹朝珍妮开炮——她们大喊大叫，看到你的时候，什么脏字黄腔都能喊出口。</p>
你像是逃狱一样，躲到了珍妮的小隔间里，然后脱掉外套和背心，一边洗澡一边问。</p>
“我以为你嫁人了”</p>
珍妮坐在床边玩手机，顺便打开了直播，对着自己五千不到的粉丝开始搔首弄姿。</p>
“嗨！今天我捞到一头大肥羊！老板还在洗澡！他愿意出六千刀买我一夜！”</p>
你突然愣住了，似乎听不懂这些话。</p>
珍妮对你使了个小眼色，要你别开口。</p>
等到她像是猛鬼附体一样，念完了赞助商的广告词，把避孕套内容和电动牙刷内容说完，紧接着又跳了一支舞，最后才筋疲力尽的关上直播间。</p>
“嫁人？开什么玩笑”</p>
珍妮满脸嫌弃——</p>
“——我是新时代女性！靠自己的！谁愿意嫁人呀？花花世界多美妙！多个小鬼得有多大麻烦？我一个人活着就这么累了，要孩子干嘛？”</p>
尽管你已经把热水开到最大，水温依然有些凉。</p>
你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，只是隐隐感觉，来到华盛顿或许是一个错误，你不该来打扰珍妮的生活。</p>
“没什么没什么”</p>
“小黑鬼？你呢？”珍妮重新做回床边，摇晃着双腿，她从枕头下找到两支注射器，捏在手里。</p>
你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，早就猜到了什么，这婆娘是个毒鬼，和曾经的你一样——她已经掉进深渊里，很难再爬起来了。</p>
“等我洗完澡吧。”</p>
你没有急着回话，而是轻轻哼唱着——</p>
“——Nowitseesto，sofethgs”</p>
现在，在我看来一些好牌</p>
“Havebeeniduponyourtable”</p>
已摆在桌前。</p>
“Butyouonlywanttheones——”</p>
可你眼里只有那些——</p>
“——Thatyoutget。”</p>
——你无法得到的。</p>
“Desperado”</p>
亡命之徒——</p>
“Oh，youatgettgnoyounger。”</p>
——你不再年轻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