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那枪头就要刺进她的胸腔，元山君忽然出手，那人的眼睛竟瞬间闭上。</p>
如梦令如梦令。</p>
入此阵者，便入梦境。</p>
虽然这个阵法不能困住他多久，但高手过招，一息足以致命。</p>
沈轻舟已经抓住机会，扇子飞出，那人喉管已断。</p>
只见他忽然睁大眼睛，喉咙发出咯咯的响声，血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律地泵出，一小簇一小簇，就像在脖子上跳舞。</p>
他伸出手，死命地抓住胸前的衣服，脸已憋得青紫，喉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，他终于手一软，垂在身旁。</p>
“他死了。”元山君蹲下来，替他合上眼睛。</p>
她清楚地知道，这必定不是一个无辜的人。</p>
方才她已经注意到这人身上穿的衣服，虽然全身黑色，但暗纹精致，面料柔软，绝非凡品。</p>
还有他用的那柄长枪，枪头锃亮，枪柄雕花，纹样繁杂。</p>
这样的人，在江湖上必久负盛名。</p>
可是沈轻舟在他身上搜了一番，却什么也没搜到。</p>
江湖上似乎没有这号人物。</p>
“既然不在江湖，那便是在朝堂了。”元山君道，“朝中……他会听命于谁呢？”</p>
元山君掰过他的脸，仔细地辨认。</p>
这张脸已经没有了温度，从鼻窍嘴唇间流出细细地几道黑色液体。</p>
“不对，”元山君顿时发现异样，“他……服了毒。”</p>
说着，便掰开他的嘴。</p>
根据她的印象，这样的死士一般都是把毒药藏在牙齿里。</p>
只是他口中的模样更让她震惊。</p>
“这个人，他……没有舌头……”</p>
元山君的语气有一丝颤抖，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士。</p>
而且是大户人家养的。</p>
能养得起这样的死士的，整个大庆只有一家。</p>
沈轻舟忽然笑了起来，拉起元山君：“走，我们回家。”</p>
元山君不知道他为什么笑，但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好。</p>
直到回到沈府，沈轻舟都一言不发。</p>
青石阶上，已结了一层薄薄的霜，哒哒的脚步声在这一刻显得院子更加安静。</p>
元山君忽然停下脚步，拉住沈轻舟：“你心情不好。”</p>
她说的是陈述句。</p>
“为什么？”</p>
这次是疑问句。</p>
沈轻舟的目光从明月之上越过朱红高墙，最后落到她身上。</p>
那双眼向来狡黠，可是此刻却结了一层淡淡的夜露。</p>
“可能是……对他还曾抱有一丝希望……”沈轻舟道，“他同我设局，前去杉田调查，我总觉得，他应当还算个不错的君主……现在看来……不过是……”</p>
“别想了。”元山君摸了摸他的脸，“不过是换个君主的事罢了，也值得你浪费心情。”</p>
沈轻舟听了这话，又笑了出来。</p>
不过这次的笑声中满是温暖，任谁都能从中听出满足与幸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