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下去似乎就不太礼貌了，元山君拉了拉沈轻舟的衣角，两人就这样出去了。</p>
门外的侍女还在睡着，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醒，就像是死了一般。</p>
“真是没想到啊，”元山君感叹道，“宫里竟然还有这等事。”</p>
她玩笑般地问沈轻舟：“你要不要告诉皇上呀，四皇子要害他。”</p>
沈轻舟拉住她的手：“我傻吗，去同他说这种事。”</p>
元山君低低地笑起来：“那你可不是个忠臣。”</p>
“只忠于你。”</p>
他清润的声音透过微凉的空气，钻进她的耳道，蒸得元山君的脸红了起来。</p>
幸好是在晚上，她可以装作淡定的模样，责备道：“贫嘴！”</p>
然后捏紧他的手，一起往前走去。</p>
他们绕过守卫，再次进入御书房。</p>
还是先前的模样，只不过一片昏黑，主位上也没有那个烦人的皇帝。</p>
元山君拿出两颗黄豆大的小珠子，注入修为，它们竟亮了起来。</p>
她递给沈轻舟一个，自己留下一个，朝皇帝的桌案走去。</p>
她只随手翻了翻，除了各地的汇报，基本没什么东西。</p>
这些年还算太平，皇帝当得也清闲，大部分公文只需要在后面写上“已阅”这两个字。</p>
元山君转身去看那一排书架。</p>
沈轻舟早已看了起来。</p>
“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。”他说，“基本都是些各位大臣上奏的折子，还有这边，是些禁书。”</p>
“禁书？”</p>
“没错。”沈轻舟答：“从先帝开始，大庆对读书的管控便开始严格，从前许多学说和思想都成了不了谈论的东西，而关于这些内容的书自然也成了禁书。”</p>
“可这些东西并非于个人无益，只是对朝廷来说有些麻烦。”</p>
“我知道。”元山君道，“人若有了思想，就不好控制了。”</p>
“譬如这本，”沈轻舟指了一本书给她看，“写书的人是个女子，叫荷花仙，她主张女子自立，不依附于男子。”</p>
“可惜遭了很多人的嫉恨，她也很快销声匿迹，书也近乎失传。”</p>
“那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元山君问。</p>
沈轻舟笑道：“是我父亲云游时找全的。”</p>
“还有这本，”他又说，“讲众生平等，说不应该有奴隶，不应该有皇族，所有人都应该凭自己的智慧，勤劳，品德获得地位。”</p>
他没有再说下去，但元山君已经大概能猜到其他的书都是什么内容了。</p>
想要维护封建王朝，统治者必定会全力阻止人民思想的崛起。</p>
而他们的办法，就是阻止人们学习从而变得愚昧。</p>
他们会不断地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，好让愚昧的臣民相信，从此世世代代都坚定不移地为这些所谓的贵族献出一切。</p>
可是他们真的不明白吗？</p>
不，他们当然明白。</p>
他们明白人人生而平等，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，他们选择了欺骗。</p>
他们永远自己偷偷学习着最先进的知识，武装着自己的思想，念着孔孟老庄，却没有修出一颗真正心怀天下的王者之心，忍心看着自己的臣民苦苦挣扎。</p>
元山君叹了一口气。</p>
忽然明白自己那日同皇帝的争论有多可笑。</p>
可笑她以为古人局限于时代之下，并不明白男女无异，也不明白眼见为实。</p>
他已经读过了这些书，他怎么不明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