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太像告别。</p>
这两日她心情有些低落，不敢贸然前去验证心中所想。</p>
可今日就要离开钱府，离开梧州了。</p>
此去，不知是否还会再踏上这片土地，或许就是永远的告别了。</p>
她终于鼓起勇气，孤身来到了陆府。</p>
替她开门的是个小厮，苏轻月见了他身上所穿衣物，便知自己的猜想并非胡思乱想———老夫人走了。</p>
那小厮见过苏轻月几次，知她是陆公子的朋友，便让她稍作等候。</p>
没多会儿，陆府的侧门再次由内而外打开了。</p>
来者是陆公子。</p>
他一身素麻布衣，眼眶发红得厉害，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：“苏姑娘……”</p>
苏轻月手中还捧着上次陆老太太送给她的妆匣，见陆公子的模样，她的眼眶也忍不住一酸，说话的声音带上了粘稠鼻音：“今日我就要离开梧州了，我来……我来和老夫人告别……”</p>
很遗憾，没能早几日来，这样的话，或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。</p>
可人世间，遗憾最不缺。</p>
“好，苏姑娘跟着我来吧。”陆公子吸了吸鼻子，顶着红眼眶轻声道：“祖母若是知道姑娘来看她，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</p>
苏轻月默然点了点头，跟着陆公子入了府。</p>
陆家是梧州的书香世家，陆家老夫人高寿仙去，无病无灾，乃是喜丧，前来吊唁之人不少，陆老爷也赶回来了，正与夫人一道忙着招待上门的宾客。</p>
苏轻月由陆公子带着拜过陆老太太后，便退至一旁。</p>
陆公子看出她欲言又止，似是有什么话要说，便道：“姑娘可是有话要说？”</p>
苏轻月捧着妆匣点了点头。</p>
陆公子说道：“此处往来人众多，姑娘若是不介意，可与我行至园中？”</p>
“好。”苏轻月点头低声应了。</p>
跟着陆公子行至园中僻静无人处，二人在石凳前坐下，苏轻月将妆匣轻放在石桌上，挪到陆公子面前。</p>
“公子，这是上回您祖母给我的。”</p>
苏轻月说着将妆匣打开，其中躺着满满的珠宝钗饰，一看便价值不菲。</p>
她道：“上回我没能拗过她，只好收下，其实这些东西我不该收，还是你拿着吧。”</p>
陆公子抬手将妆匣合上，放回苏轻月面前，他神色认真：“这是祖母给姑娘你的，我不能拿。”</p>
苏轻月微微张口，刚要说话。</p>
陆公子又道：“祖母她喜欢你，才会将这些首饰赠予你，如今你又将这些退回来，祖母该不高兴了。”</p>
苏轻月垂着目光，落在石桌上：“可我不该白白受人恩惠。”</p>
陆公子摇头，红着眼眶，无奈又温和地浅浅一笑：“姑娘并非白白受人恩惠，你给祖母带来了她想要的答案，还请收下祖母的这点心意。”</p>
“多谢。”</p>
“应当是我与祖母多谢姑娘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