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</p>
夜深了。</p>
宣纸上，她改用指尖描摹烂熟于心的字眼。</p>
唯一新增的，正是“常在王氏”这四个大字。</p>
太后身边原有一位得力的老嬷嬷，因为身体抱恙，药石无医，便早早地去了。临终之前，嬷嬷许下心愿：愿孙女摆脱乡间苦难，读书识字，入宫享福，哪怕继续做个体面婢女也好。</p>
太后念旧情，便收留了老嬷嬷的孙女。谁知，皮猴子进了寿康宫，一直冒冒失失，好几次险些犯下大错！</p>
过了几日，王氏便成了后宫的常在，赐居永安宫。</p>
果然是平民出身，受不了宫规束缚，才和其他贵女多有龃龉。</p>
卫书懿又想起了和常在临死前的呢喃——</p>
“瑾贵妃？”</p>
为什么偏偏要提此人？是存心陷害，还是真的为她所害？</p>
自己和瑾贵妃无冤无仇，甚至第一次拜见皇后时，也是她解了围，为何又要暗地里中伤？</p>
皇后，瑾贵妃，连带着各自身后的势力，就像两团乱麻一般，让她解不开理还乱。</p>
复仇一事，还需徐徐图之，不能操之过急。</p>
毕竟那两位都算是后宫之主，在正式接近她们之前，还有相当一段路要走。</p>
彻夜深思的后果，就是换来次日的一片乌青。</p>
“小主，奴婢再用粉盖盖，眼下的痕迹过于明显了！”</p>
正式出门前，璟宁还在琢磨如何掩饰她的疲态。</p>
好在今日宋婉仪的重心并不在她身上，而是王常在。对宫里新来的妃子来个下马威，这是惯用的手段。</p>
谁曾想，偏偏对王常在不好使！</p>
“婉仪，嫔妾还在这跪着呢！您不能只顾着喝茶，不让嫔妾起身呐！”</p>
“皇上让你来临安宫，就是为了磨磨你这焦躁的性子！”宋婉仪不紧不慢的品茶，并不叫她起来，“主位训话，你就得静心听着，在底下大吼大叫，成何体统！”</p>
“嫔妾平常说话都是这个嗓门，并没有大叫，之所以插嘴，还不是因为膝盖酸的厉害！让人跪着聊天，不仅没法让嫔妾冷静，心里头的无名火反而蹭蹭往上涌！日后要是不小心在皇上面前多说了几句，这……”</p>
卫书懿听着王常在絮絮叨叨的抱怨，在偷觑一眼主位逐渐冷凝的脸色，不由得好笑。</p>
恶人自有恶人磨，宋婉仪兴许都没想到会有这天吧？</p>